第112篇/世间每个人都是贼，禅者偷心，贼者偷宝

龙树菩萨全身赤裸地生活，仅有的家当就是一只钵，但他有无以伦比的才智，地位崇高的帝王、后妃及显赫的哲学家都是他的学生。有位王后非常崇敬他，给他特地造了一只镶有钻石的金钵。

贼发现这只金钵后，一直尾随着龙树到破寮房前。龙树吃饱饭后，便将钵往贼所在的窗外一扔，那贼简直无法相信，于是他起身去问龙树个究竟。龙树说，那个钵是我给你的礼物，我也知道无法保有它太久，因为我必须睡觉，所以有人会拿走。

    那贼说：“你真是个怪人，你不晓得这个钵很珍贵吗？”

    龙树说：“自从领悟了自性之后，其余的都一文不值了。”

    那贼望着龙树说：“那请你送我更棒的礼物：如何领悟连金钵都无法比拟的自性。”

    龙树说：“很简单！”但那贼说：“在这之前让我先介绍自己，我是个有名的贼。”

    龙树说：“谁不是呢？别理那些无关紧要的事，每个人都是贼，因为人人都光溜溜地出生，然后从别人那里获得各种东西，每个人都是贼，所以别担心。因此我才全身赤裸地过活。不管你做什么都没问题，做好就是了，只要记住：偷东西时要保持觉知、警觉、观照；如果丧失观照，那就别偷。只有这个简单的原则。”

    那贼说：“这太容易了。以后还能见到你吗？”

    龙树说：“我会待在这里两周，这个期间你都可以来，不过要先去尝试我告诉你的。”

    那贼这么尝试了两周，他发现那是世上最难的事，甚至当他在皇宫行窃，打开整柜子的金银财宝亦然……反之，若想偷走东西，他就会失去觉知。不过他遵守承诺，所以什么也没有偷——不可能，那太难了，当有觉知时，他偷窃的欲望就会消失。最后他两手空空去找龙树，说：“我的生活全被你搅乱了，现在我无法偷任何东西。”

    龙树说：“问题在你不在我，你若想重操旧业，那就把觉知全忘了。”

    但那贼说：“不过那些觉知的片刻很宝贵，我这辈子没这么自在、安详、宁静、喜乐——整个王国的财宝也比不上。现在我知道你所谓‘领悟自性之后，其余都一文不值’的意思了。我已经无法停止觉知的练习。我已经尝过些许甘露的滋味，想必你一定无时无刻浸淫在甘露中。你能收我为门徒，让我追随你吗？”

    龙树说：“我确实无时无刻处在觉知中，当初你尾随我时，我就已点化你为门徒了。那时你想偷那个金钵，但我想的是该怎么把你偷来，咱们的勾当竟然不谋而合！”

    这篇故事非常好！贫穷的和尚和盗宝的小偷，是两个反差极大的人物。但世间每个人都是贼，赤裸裸地来，却占有很多之物，贼道禅道偷的东西只是不一样而已，禅者偷心，贼者偷宝，最终贼被菩萨偷了过来，收为门徒。

    龙树菩萨自从了悟自性之后，自性的宝藏打开了用之不竭，身外的其余便一文不值了。了悟真如自性，就是明心见性，花开见佛证道了。最简单的原则就是观自在，觉照自己。这贼偷盗财宝，就失却了做人的安详自在，他观照内心尝过些许甘露就无法偷盗。而菩萨偷掉的正是其贼心，行的是光明的菩萨道！

龙树菩萨，随喜结缘，逆缘度人，立现菩提。他赤身遗钵一无所有，但自性的圣城包罗万象应有尽有！

（李松阳 20160928 FCCF112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