摩尔晓德/摄影
可恶的美国黑车司机和善良的黑人小姑娘
1988年9月中旬,我去美国匹兹堡出席第5届国际煤炭会议。当时国内去了3位专家,一位是清华大学教授,另一位是太原工学院煤化工研究所的王长有教授,第三位就是我。因为国内参加会议的3人是大会组委会分别通知的,到了匹兹堡会议后才相互认识。5天的会议结束后,他们俩一个去芝加哥看望学生,一个去休斯敦探亲,只有我既无学生,又无亲戚在美国,于是我一人去了华盛顿旅行。在华盛顿呆了6天,浏览了这个只有七八十万人口的美国首都后,乘飞机返回纽约。到达纽约肯尼迪机场后 ,遇到了一件至今不能忘却的事。
走出侯机楼,要乘坐一辆出租车回我国驻纽约总领馆(因为我我到美国时第一站是纽约,住在总领馆,去匹兹堡开会时,大行李箱寄存在总领馆),于是就随便叫了一辆停在侯机楼出口的车。车不算豪华,司机不算年轻,大约40多岁样子。车子很快开出机场后大约5分钟的样子,车子一拐弯开进一片小树林。我记得10几天前来机场时没有路过这里,正在我琢磨的时候,车子突然停下了。司机说只能送我到这里,要付给他50美圆。天哪!遇到黑车了。怎么办。因为我知道上次从机场到总领馆50多公里,全程daxi费用也不过50美圆,一公里也就一美圆的样子。我虽然已经意识到危险,但我不能显出慌张,本能告诉我必须立即离开这辆车。于是我对司机说,你应该送我去42大街总领馆,既然你不去,我只能付你5公里的费用,他又说了些什么,我没大听清楚,大概意思是他要挣钱养家吃饭之类。不管他说什么,我拿出5美圆扔给他,开门下了车,好在他的车没有自动锁,好在我没有大行李在车上。我狠狠地摔上车门,他也没再纠缠,一溜烟开走了。望着远去的车,我才发现车顶根本没有“daxi”标志,完全是一黑车,这只能怨自己当时粗心大意。
这个黑心司机把我撂在树林里,人生路不熟可如何是好。顺着刚才汽车的路线向前走了大约有一公里,走出了树林。路边偶有汽车路过,没有行人。又往前走了几百米,发现路边一个站牌下面站着一个人。我走过去,眼前是一个十八九岁的黑人姑娘。我向她打听附近地铁站(subway)的位置,姑娘说,不远,我领你去吧。我喜出望外,跟着姑娘往前走,走着走着,她招呼了一辆车,问司机路过地铁站不,司机很痛快的答应捎带我们去地铁站。到了地铁站附近,我们下了车,按习惯付给司机5美圆。我从手提箱中取出一把折扇,两盒清凉油(80年代出国,清凉油和折扇是送人的好礼品)送给黑人姑娘,以示感谢。她显然很高兴,执意领我进入地铁,给我指明去42大街总领馆的路线及站口名(纽约地铁上下几层,初次乘坐还挺费周折),我已经明白了,但她可能是担心我走错,不由分说非要送我到总领馆。地铁车厢人不多,我们找了个座位坐下来。静下来后,我很想知道她是干什么的,于是就攀谈起来,我的听力不是很好,但还是听出她一家4口人,还有一个弟弟,他中学毕业后没有上大学,在一个便利店当雇员。她好象对我这个外国人很好奇,一路上反复重复着“chinese!chinese!”。大约一个小时左右,我们到站了。
走出地铁站不远就是总领馆,我非常感激小姑娘的热情、善良,身处异乡在我困难的时候遇到她,她给了我无私的帮助,作为酬谢,我拿出30美圆送给小姑娘,她推辞不要,最后还是硬塞给了她。然后目送她返回地铁。
20年过去了,一个人在异国它乡的这次遭遇我始终难以忘却。有无数次想起那个不人道的黑车司机和这个善良的黑人姑娘。1991年,又到美国参加一次学术会议,又住在总领馆,又想起那个善良的黑人小姑娘,遗憾的是当年没有留下小姑娘的联系方式,不然的话,我一定会在纽约最好的中餐馆请她吃一顿地道的中餐!(摩尔晓德090302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