富二代 红二代
访问老区 我的感触 (4)
四、又见古冶
我们的活动有一项重要内容,是访问当地的龙头企业。国家靠实业振兴,地方靠企业开发经济。老区发展的怎样,有多大的变化,看看有些什么企业就知道。如果老区连一些像模像样的企业也没有,老区就很难改变现状。十多年前去过岚县,虽然那时农产品和糖酒副食品在市场上琳琅满目已经很丰富了,但也仅此而已,没有什么可以驱动产业的龙头企业,环境脏乱差,我们住在招待所司机半夜叫起来说被一只大虱子咬醒了,折腾的大家无法晚安,后来都着衣而眠。现在县城真的认不出来了,路整洁宽敞了,楼高了多了,环境漂亮了。我们入住的宾馆也很干净,被子雪白连一点头屑都看得一清二楚,室内连一只苍蝇都找不到了。这个国家名列的贫困县现在有了成规模的工业园区。而首家落户投资并带动起岚县工矿产业群的就是古冶。
2000年,王见刚把目光投向交城以北的岚县,在岚县投资开矿风险很难把控,没有人看好,连太原钢铁公司这样的大型国有企业都没有开发兴趣。当时进口的富铁矿石价钱很低,买来能直接进高炉,而岚县则是贫铁矿,铁含量只有20%-30%,出坑矿石贱卖到每吨不足20元,把含铁二、三成的矿石变成含量在63%以上的精铁,需要磨碎后磁选,而岚县铁矿石与石英石共生,黏性很大,磨不碎,选不纯,此类矿石在冶金技术上还是难以利用的无解题。
王见刚却这样说:“岚县没有太像样的企业,更没有一家科技企业去投资,导致了岚县财政与老区人民生活的改善无望。谁改善老区面貌,谁就会得到老区的支持。同居吕梁山,共饮汾河水,带头共同致富,就要这个先行一步,应当拿出关云长过五关斩六将的义勇来。”
王见刚带领一班技术人员,用差不多一年时间,攻克了与石英石共生的铁矿石精选难题,陆续投入1亿多元,建成最终一年可生产60万吨铁精粉的选矿厂。铁矿石由含铁20%-30%选至含铁63%-67%,自然会甩下大量的尾矿砂。在2004年古冶在岚县的项目正式投产前,山西的小铁矿都是把尾矿连泥带水弃置于山沟,任其淤塞河道,破坏水质,引发泛滥。尾矿砂一旦被冲入农田,又会把疏松的土壤黏住,造成板结,弄得老百姓种不好地,喝不上水。王见刚当时的资金捉襟见肘,却投入上千万元,在山间筑坝,拦出仅次于太钢的山西第二大尾矿水库。它不排废渣,重复回水,可供古冶使用50年,岚县的水土和生态环境因此得到有效保护。
古冶一路成为岚县第一纳税大户,取得1.5亿吨铁矿石储量的开发权,也解决了岚县很多人的就业问题。攻克石英石共生铁选矿难题这样的商业秘密,企业都会视为核心利益而保护有加,王见刚却毫无保留地告给了同行。岚县如今兴起50多家按环保要求新建的选矿厂。随着全球铁矿石行情的节节攀升和岚县铁选矿技术的公开,太钢都坐不住了要大力投资岚县矿业开发。岚县得以形成驱动地方经济发展的产业大格局。
儒家讲,人无信不立,诚信是儒商精神;佛家讲,人有善必报。善行是佛商精神。诚信善行,是中国文化的核心价值理念,也是企业发展的软实力和企业家成长的非常财富。没有诚信善行不要说做一个成功的企业家了,就是做一个被社会欢迎的人都难。王见刚认为,社会上稀有的资源就是诚信善行,企业就像转法轮一样,法力越转越大,但转来转去靠诚信善行才能回合圆满。
古冶发展初期,曾经陷入三角债困局,下游企业欠古冶的大额货款迟迟不还,甚至杳如黄鹤溜之乎也。而上游企业已经赊给古冶上千万元的原材料,向他索要。这是当时普遍的商业现象就是法律讨债,也往往是赢了官司讨不到钱。许多人都硬挺着,可他不干东挪西借,顶着企业可能无法运转的风险,竟然把欠款全都还上了。当年老晋商面临诚信信用危机时,也是靠筹集私藏银砸锅卖铁树立起信用招牌的。他做到了别人不还钱,他却要还别人钱的事,他的上下游企业、同行、政府很快都知道了,从此古冶的牌子亮了,买卖特别好做,赊给他款的多了,欠他款的少了。2006年,王见刚在交城投资,兴建20万吨铸造项目,家乡一下子就批给他1000亩地,王见刚承诺,最终要为家乡直接提供3000多个就业岗位。
王见刚在岚县开矿点初期也遇到过一些人不理解的麻烦。筑尾矿坝,有人劝他别人都那样随便开采,你搞环保,势必提高成本。那时候并不像现在这样要求环保,他却做的很好。他的善行让曾经怀疑他会刮了地皮、毁了山河、卷了钱跑掉的岚县人终于竖起了大拇指。他说:“岚县自古民风强悍,其实强悍的另一面就是淳朴,他越是排外,越是对你猜疑,一旦你的诚信和善行打动了他,他就能把心掏给你。我在岚县交城如鱼得水,人脉关系比一开始投资环境就不错的地方还要好。因为,由不信任转化出来的信任,才是最牢固的。不要信什么‘穷山恶水出刁民’,要信你对姥姥亲,姥姥才能对你好。只要有诚信善行,没有腐败、没有歧视、没有冷漠,就绝不会有刁民;就会老百姓拥护、政府欢迎、同行尊重,企业不亏有利润;人生一世,草木一秋,能不留祸害而造福一方,先富带后富,不忘共同富,把老区建设好,比纸醉金迷、灯红酒绿,活得更有劲!”。
我们到交城访问时,县里安排参观的龙头企业就是古冶旗下的山西古特金铸造有限公司。据王建国监事长介绍,公司在建的20万吨铸件及铁路专用线项目,总投资13亿元人民币,占地面积1700余亩。分三期工程完成,第一期工程已经完成大半。项目全部建成投产后,可实现年销售额12亿元,利税5.7亿元。像这里生产汽车配件的项目在亚洲也是算大的。我很感慨:中国走到哪里都会碰到上马和正在上马的项目,都是上亿资金的大项目。中国真是一个世界超级生产大国。和美国比较一下就会看到什么:中国以输出资源性商品为主,以输入高科技商品为多,比如我们摄影行挎的专业相机几乎全是日本四大牌子的;而美国输入的商品以实物为多,输出的商品却是以虚物为主,虚物即卖科技卖文化卖品牌卖知识产权卖游戏规则。如果世界是一个金字塔的话,我们中国人是最基础的那一层面,而美国人就在塔尖。美国人消费最优越,但美国不生产什么,世界人民特别是中国人民给他生产,或者美国的跨国公司到全球用别国的人和物的资源生产,美国人用的是别国的廉价资源,赚的是品牌(即技术和文化含量)的高附加值。美国国家债台高筑也不跨的原因,就是美国企业太富了,美国富人太多了,赚的钱太可怕了。我们挖一座山的价值都抵不过他垄断的一个小小的专利。
但是,中国人还必须这样做!不仅要这样做,而且必须快一点做,努力缩短彼此的世界距离。如果我们不这样做,就连和平发展的这点机遇都会失掉。我们不面对现实,幻想也像美国人那样输出虚物换回实物那是空谈。不靠山吃山我们还有什么,我们要不开发经济就穷着,战争会悄然地离我们越来越近。贫穷和腐败必生内乱,内乱必生外患,这是一个屡试不爽的历史法则。老毛子侵吞那么多国土,中国历次被侵略的屈辱史,几乎无一不是内乱遭来外患的。建国后要不是“两弹一星”对战争的平衡,改革开放后要不是综合实力对战争的延迟,中国的命运真难想象。
古冶王建国理事长,也是一位红二代。他的父亲王玉满,曾经是1940年参加革命的抗日战士,给八分区专员饶斌当通讯员,解放后先后担任区委书记、公社书记、县委常委、县人大副主任等职。与曾经在交城的华国锋、康世恩、罗贵波、李立功等领导结下了深厚的战斗情谊。他的父亲1984年进京看望华老时,华老谈起,趁还有一些老同志健在,把那些缺失的抗战史料补齐,建议他的父亲着手整理,以告慰那些已经逝去的战士和吕梁的英雄们。他在父亲的病床上听着口述整理完了史料。他写的《战争教育了人民,人民赢得了战争》的长篇文章给我看。这篇文章连载在《古冶集团报》上,我看了就想:战争教育了人民,教育了什么?这是个历史大命题,我们接受不好这样的战争教育,历史的悲剧还会重演。贫穷落后愚昧自私狭隘,曾经一盘散沙的中国,才遭国破家亡,只有携手团结起来,拼综合实力靠持久战才战胜了日寇;现在励志发展国强民富领先于世界,才能真正抑制战争威慑侵略。而强壮企业才是国家强大的支柱。(非常财富/李松阳111016)